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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的座椅。唐笙摇头,用口型回她:“你坐不动了?”
秦玅观颔首。
若是在宣室殿,唐笙就直接上手替她揉腰捏肩了,如今在这大殿上,她还没胆肥到敢直接向皇帝表达亲昵。
她左看看,右瞧瞧,将龙椅左侧离秦玅观还有段距离的圆枕抱了过去,又给秦玅观添了件倚靠物。
“瞧瞧这个。”秦玅观在她靠近时,递上了奏折夹着的供词,“拿去坐着看罢。”
立了一个时辰了,唐笙确实是累了,再站下去她的小腿肚迟早抽筋。
迟疑了片刻,唐笙取来了东西,边走边瞧。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时,她刚好读到奏折上最要紧的一段。
来自沈绍文的供词和折上写得差不离,都是说沈长卿同逆贼瓜葛有多深的,沈长卿绝对脱不了谋反之罪的。
唐笙回眸,拉长的颈线很是漂亮。
彼时疲惫的秦玅观已阖上了眼。
她似有所觉,在唐笙的凝望下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丹墀下,衣冠明艳的唐总督面露忧色,秦玅观眨眼之际,她便快步“蹿”了回来,眼中似有千言万语。
秦玅观勾了勾指节示意她靠近,用只有彼此能听到声音说道:“我非昏君,不信谗言。”
唐笙仍是巴巴的瞧着她,秦玅观微敛眸,又觉不安——每回这小王八露出这样的神色,吐出来的话都要叫她气个胸闷。
“沈太傅病了,去不了辽东了,如今又有这样多的阻力,那个位置大概要换人了,您有抉择了么?”唐笙撩袍跪下,仰头瞧她。
秦玅观眼底的笑意淡了,她阖眸时亦在思忖此事,唐笙考虑的不无道理。
“你要去么。”她轻叹息。
“微臣资历尚浅,可随同去。”唐笙答,“微臣想过了,微臣可为粮台,可为监军,亦可随行,没有风险且无论哪样都能历练得当。”
秦玅观唇线紧抿,没有立即回应她的话。
“陛下,新卷纸……”托着卷纸上阶的方汀打破了她们的沉寂。
秦玅观磕了磕书案,示意她放下。
“在朕身畔待着就这般不适么。”她问。
唐笙忙摇头,打起了下臣的腔调:“微臣不想让陛下为难。有些事旁人做不来,也得不到陛下信任,更不愿去接,但唐笙愿意。”
她愿竭尽全力为秦玅观分忧,不仅因为是她的妻,更是为了她暂未实现的远大抱负。
秦玅观心口闷闷的,气了自己许久,终于扬唇,朝唐笙摊开了掌心。
高处声轻,隔得那样远,丹墀下的人不知她们在议论些什么,只有交卷纸时才敢悄悄瞥上一眼。
方才还跪着的绯袍女官此刻已然起身,身形遮住了斜靠御椅的陛下。
衣袍宽大,无人知晓她们此刻正十指相扣,望着彼此的眼睛里溢满了不舍。
最后一声磬响,大殿内只剩宫娥了。
西沉的日头映入殿内,殿内的乌金砖上跃着金色的浮光。
“回宫,从长计议。”秦玅观牵着她起身,
“计议什么?”唐笙明知故问。
秦玅观没遂她的愿,唐笙又有些委屈了,跟着她下了几级阶,没忍住重复了声。
“卷纸。”唐笙僵了僵,委屈巴巴的折回去抱来了一摞卷纸。
她们踏碎了浮光,浸在温和的色调中,与余晖融为一体。
“是你的志向,我便不会阻拦。”这话秦玅观说过许多遍了,“若是单为了我,便不必了。”